【原創】灰哀邊界(022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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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工具,活在社會的角落,沒有名字、只有代號、為集團奔波。
他們終將在殘酷的規則中死去,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被嚴密看守的豪宅後院,受到良好照顧的青綠草皮上躺了兩名少年。白髮的寂無聊的玩著挑染成紅色的髮絲,一藍一綠的眼瞳映著只有少數白雲漂浮的藍天。他偏過頭,身旁的少年一頭火紅的短髮,他正在閉目養神。像是感覺到他的動作,少年睜開眼睛也看向這裡。
「聽說又一個死掉了。」寂輕聲說道。少年緩緩坐起身,褐色的眼睛眨了眨,看不出任何情緒,直勾勾地看進寂的眼裡。冰涼從腳竄上背脊,寂立刻坐起身,雙手遮住少年的眼。「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潔,怪嚇人的。」
被稱為潔的少年笑了兩聲,拍拍寂的手臂要他放下。
「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好笑。」寂嘆了口氣,手環抱著胸,有些哀怨的看著潔。
「不干我們的事。」並不是回應寂方才的抱怨,潔再度看著寂認真地說。明白他想表達什麼的寂臉上多了一絲無奈,他點點頭。
集團關心的從來只有任務的成功與失敗。任務成功在集團內的地位就有機會提升,任務失敗小事頂多被處罰,嚴重的在失敗的那一刻就會被藏身附近的監督者射殺。任務中的表現不只影響任務的小組,也同時影響自己和背後的「監護人」。所以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了,誰死誰活,毋須在乎,重要的是自己是否有能力活下去。在這個環境裡,自私是必然。
身無分文的他們被帶回這個集團,被賦予代號、成為監護人下的棋子、不用擔心吃食、不用擔心失去住所,在監護人的羽翼下,他們學習如何打架、如何欺騙、如何運送禁品、如何殺人。過去的任務經驗讓他們深刻體驗到,只有往上爬才能脫離痛苦。
想到那個畫面還是令寂一陣反胃。那時的他們作為新人接觸的第一個任務是要將毒品藏於體內,運送到別的地方。有人太緊張一不小心,包裝沒有處理好,讓裝有大量藥品的膠囊在胃中融化。那孩子突然叫了好大一聲,抱著肚子在地上打滾,他的臉色蒼白,額上透著一層冷汗,口中溢出痛苦的呻吟。過沒多久,他口吐白沫,整個人漸漸安靜下來,最後失去氣息。他忘了部分,只記得有個隨行的監督者不疾不徐的走過來,毫不猶豫用刀將男孩的肚子剖開,從胃中翻找出其餘尚未融化的膠囊。
面對過死亡,才會知道生命的重要。
而他們也就這樣一路跌跌撞撞活到了現在。
潔看著寂,對方微微蹙著眉,像是想到什麼,準備要說出口的那一刻又將話吞進肚子裡,這樣的動作重複了好幾次,最後潔忍不住問「怎麼了?」
寂嘆氣,他撥了撥額前的瀏海,然後看向潔:「很多人說,我們不應該相信彼此。」這類的話他們從很久以前就聽到現在。他們不應該將對方認定為兄弟、他們的感情不應該這麼好、他們不應該相信對方。「他們說,我們遲早有一天會被對方背叛。」
聞言,潔只是輕哼了一聲,站起身來。「那也只是他們自己的猜測。」
※
匕首沒入肉體的那一剎那,微妙的刺激沿著指尖竄上脊神經,酥麻的感覺從下背爬上腦門。四周瞬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停下他們的動作。情緒隨著上升的腎上腺素而高漲,潔瞇起眼睛,滿意地看著前方的青年臉上痛苦的神色以及腹部漸漸擴散的殷紅。有人捏了捏他的肩膀,潔回過頭,搭載肩上的那隻手上有許多道血痕與挫傷。直到對上那雙異色瞳,他飄忽的意識才回到現實。
潔眨了眨眼,再度盯著已經跪倒在地的青年。「請離開這裡,這裡不是你們的地盤。父親的意思,這一刀只是想給你一個警告。」無視青年的怒吼,朝遠處的監督者點點頭確認任務成功,潔與寂混雜在一群黑衣人中匆匆離開了現場。
坐上事先備好的車輛,潔看著手上開始乾涸的血跡。愈接觸這種任務,他便覺得愈接近更深層的自己。渴求著殺戮、從血紅中獲得愉悅,眼前的世界如同吸毒後夢幻的飄忽感。他是懂的,為何其他人會說自己與寂不該那麼親近。因為他們都在害怕,哪一天自己的刀刃會對向自己人。
潔向一旁望去,寂拿著簡便的工具正在與手指上的小傷口奮鬥。他嘆了口氣,一把搶過對方手中的碘酒和紗布。他抓著寂的手,沾有碘酒的紗布一碰上隱隱發紅的傷口,對方嘶了一聲。即使自己動作再輕還是不免讓對方痛地齜牙咧嘴。
「別讓自己太輕易死掉啊,蠢貨。」
寂抽回自己的手,一邊咕噥著「才不會那麼容易死掉」之類的話。
然而不久的將來,他不會想到再度講這句話的時候,自己真的成為他人的恐懼的樣子。
卡!求後續!!
回覆刪除看到留言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放後續XDDD真的是非常對不起(抹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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