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Dragon and his Knight (上)
能夠成功馴服一隻龍,對於王國內的騎士來說是莫大的榮耀。但這卻對長年下來已經習慣安逸生活的龍族相當困擾。有些龍心甘情願與騎士成為搭檔,有些則意外落入陷阱,被迫洗腦以臣服於人類下,每一年都會出現龍或人類在爭奪中死亡的消息。
看起來應該有三十歲的青年站在岩洞前。洞外是茂密的綠林,入口處滿是草本植物,洞內碧綠的池水十分清澈。「Belindo。」青年朝洞內喊了一聲。回聲在岩壁間來回碰撞,回應的是一聲來自深處的低吼。有什麼正踩著池水,一步一步向青年走去。
健壯的四肢踩在水中、流線型的身軀、長而粗的脖頸、尖銳的牙、勻稱的角與背後巨大的雙翼、如劍般的尾巴,一隻淡金色的龍來到青年面前,有著金屬光澤的鱗片在陽光下閃閃發光。「Adrian。」龍低下頭,向青年行禮。「你入城了?」
被稱為Adrian的青年順著Belindo的視線看向手中的斗篷。「嗯,附近的村莊有新生兒,有種奇妙的預感,所以想去看看。過去的時候剛好遇到那邊的巫師在占卜。」
「所以?」Belindo沒趣的打了個呵欠。
「『他將成為比騎士還更神聖的存在』那個巫師是這麼說的。」
「真是誇大。但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沒,我只是想告訴你。」Adrian聳肩。
「呿,無聊。」Belindo頭也不回留下Adrian一人站在原地,逕自回到洞穴的深處。
Adrian對於明明是後輩卻從來不用敬語的Belindo的態度已經習以為常。他一邊笑一邊搖頭在森林中漫步。如果是超越騎士的存在,會是「那個」嗎?他停下腳步,烏黑的鱗片從Adrian的眼角不斷蔓延,最後取而代之的是一隻漆黑的龍。他向天空咆哮一聲,拍打著翅膀,一躍而起。如果是的話,他還真的很期待那個孩子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
※
13歲的Zion百無聊賴的靠在窗邊。早上下了一場大雨,地還沒乾,他也沒辦法到外面晃。父親和母親又被緊急召集到北方去處理魔物引發的動亂。所以說,做騎士和治療師到底有什麼好的?一有任務就必須離開。有名氣更是麻煩,常常需要出席充滿阿諛諂媚的場合、被他人忌妒、被當作目標然後承受莫名的壓力、被寄予過於龐大的希望。雖然父母已經盡量給自己一個「安靜」的生活,在自己還沒出生前就先搬到城郊的小村莊,大部分的宴會都會婉拒,但每次接到任務還是得將自己留在家,然後請附近的鄰居照顧自己。
「對不起哪,這次是緊急任務,沒辦法推掉。」昨晚離開前,母親彎下腰,摸了摸Zion的臉然後在他的額頭輕輕一吻。
「好好照顧自己。」父親拍拍他的肩。
早上從壁櫥裡翻出一罐巧克力醬,隨便塗在吐司上就當早餐吃,正想出門的時候天空就下起雨來。既不能練劍,也不想看那些已經看到快背起來的傳說、或是一些偉大騎士的事蹟,Zion只好看著外面發呆。
「也好,不用聽到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安慰自己。
或許是王國中不成文的規定,又或許因為父親本身就是一名騎士,Zion從五歲就開始習武。每日在大太陽下、汗水淋漓的抄起有些重量的劍,他的身體比村莊中同齡的男孩來的結實。他時常聽到有人說他是「將來會成為比騎士還要神聖的存在」,這讓Zion相當困擾。畢竟在家人和自己的觀念中,自己不過是一個有個顯赫家世的普通人。而且那也不過是出生時的占卜,占卜出來的東西又不一定會成真。
中午鄰居阿姨送來了她最拿手的菜捲,向她道謝完後Zion拿著餐盒一個人坐在客廳吃午餐。地面好像乾的差不多了,代表等一會兒還餐盒後就可以出去散步。咬下菜捲,鮮美的湯汁流入口中,Zion不禁感嘆隔壁阿姨的手藝真的很好,可能連母親也比不上。但總歸來說還是母親煮的比較有「味道」。
「好無聊啊……」把東西拿去還之後,Zion走在森林的小徑中。下過雨後的森林充斥一種獨特的氣味,涼冷的空氣吸入鼻腔後反而有提神的效用。
他來到一座湖邊,清澈的湖水映照蔚藍的天空。這裡是他的秘密基地,如果天氣好他也沒事他就會跑來這裡。躺在柔軟的草地上,Zion決定闔上眼小睡片刻。可惜沒有多久,他感覺到有什麼濕潤的東西在舔他的臉,他揮揮手想把那個東西趕走,得到的是那個生物開始頂他的肩膀。「搞什麼?」Zion不耐煩的爬起來,揉揉眼睛,用袖子將臉頰上的口水抹掉。一頭白尾鹿站在他的身側,不停朝湖右方的森林發出不安的叫聲。像等不及一般,那頭鹿咬著Zion的衣襬往右方拖,最後乾脆繞到Zion身後用頭頂著他向前。
「我用跑的就是了,你帶路。」他轉過身輕拍鹿的頭。那頭鹿好像聽懂了Zion的話,立刻跑到前面,一路時不時回頭要他跟上。
愈往深處走,Zion發覺事情愈奇怪。附近很多動物都跑出來,全伸長脖子往吵雜的地方看去。再走近一些,眼前的場面讓他撐大雙眼。一群身著鎧甲的男人各持繩索與武器,一步一步逼近一頭淡金髮色,面露凶光的少年。卡其色的披風已經破破爛爛,有些部分還染著暗紅的血漬。少年瞇起金色的眼睛,細長的瞳仁透露他並非人類的事實。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他明顯鄙視這些人。
「就算不答應也沒用的,每一把劍都上了相當強的麻藥,你也受了不少傷,想必藥效很快就會發揮。」帶頭的男子上前站了一步,伸出手「真不考慮成為我們的龍?」
「我沒有理由臣服於你們這些低下的物種。」少年環起手。
一旁的Zion不知道該怎麼辦,既然鹿帶他來這裡應該就是想要自己救他。但他也不過是個剛行完成年禮沒多久的小毛頭,除了年紀還有家庭背景好像沒有任何一點可以與他們匹敵。
「如果遇到比你還強的人,其實可以考慮逃避,等到下一次反攻的機會。」父親的話語此時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逃嗎?Zion轉身輕撫白尾鹿的頭,輕聲在牠耳邊說:「能告訴大家等我的指示去擾亂那群人嗎?」白頭鹿用濕軟鼻頭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後往一旁跑去。
因為在森林的深處,陽光不容易穿透茂密的樹葉,同樣的時間森林內部比外頭暗上許多。過沒多久,可以看到樹與樹之間、枝頭上出現很多雙眼睛,白頭鹿再度來到Zion身旁。
就當領頭的男子示意其他人向前攻時,Zion吹了一聲口哨,四周立刻出現各式各樣生物淒厲地叫聲。那群男子疑惑地四處觀望,發現他們像獵物般被盯著。
「嘿!」Zion小心翼翼地移到少年的附近,小聲喊道,成功吸引到少年的注意力。他向少年招招手,要他快點過來。臉色已經開始發白的少年半信半疑朝他走過來,Zion立刻抓住他的手跟著白尾鹿的只是往外跑。後頭傳來男人們懊惱的吼聲,還有領頭要他們趕快追的命令。
受到其他動物的幫助,他們順利地回到村莊。此時的Zion氣喘吁吁,被他拉著的少年已經搖搖晃晃,眼神中還帶著迷茫。
「回去小心。」把少年扶進家裡,Zion找來了一些牧草給白尾鹿,目送牠回到森林裡。
看著躺在自己床上沉睡的少年,Zion搔搔頭:「欸,我是不是闖禍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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