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 , Stranger Redo 】Eternal《0401,單篇完》

※《Hi ,Stranger》中第三次輪迴的改寫
※對應的主線剛好是《Reincarnation》《Trick》《Meet you again 》《Wind up
※應點文者要求所以這篇是腐向
※寫著寫著我很想痛扁他一頓
※字數看心情(喂
※依然是那種看不懂在幹嘛的莫名其妙式文筆
※照原作的模式來說應該會有另一篇對應的,但是不一定寫得出來



王座上的神看著再度轉動的命運。

天使與惡魔對於是否干預猶豫不決,
然而在他們準備出手時,
神卻舉起手阻止。

「我將選擇交付予你。」

     

前世,今生。

照理說記憶並不會相連,多數被報導的案例在透露出前世的訊息,完成連他們自己都不明白的遺願。而後這段不屬於現在的記憶就會在時間的洪流慢慢淡去。

然而他是特別的。

不需要任何人告訴他,這就像一種直覺。在幼稚園孩子開始學習何謂喜歡、何謂男女朋友。他還記得被一個可愛的女孩子牽起手時柔軟的觸感,女孩甜甜地笑著說「我喜歡你」。胸口莫名的沉悶,還無法理解的情感從心底不斷湧出。他甩開了女孩的手,輕輕說了一句「對不起」。到後來他才知道,那是因為他的心早已有了歸屬。

從那天開始,他時不時作著承載過去的夢。

夢中的自己總是趁爸媽都睡下後偷偷摸摸地離家,最後走到一座古老莊嚴的城堡的花園裡。在寧靜中特別明顯的蛙鳴與充斥鼻腔的花香,銀白色的月光照映下,那個人烏黑的長髮泛著漂亮的光澤,蒼白的皮膚看起來有些透明,黝黑的眼看不出任何情緒。偶爾那人的嘴角會掛著一抹不太容易察覺的笑容。

原來男人也可以用美麗來形容嗎?他就像一朵永不凋零的薔薇,在只屬於自己的國度中孤傲地綻放,以尖銳的荊棘將外界的一切隔絕開來。

隨著夢的推進,自己在夢中的歲數愈來愈大。可從那人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歲月的痕跡。他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登基後時間在他身上就暫停了。獨自一人承受長久的孤獨,為何不能改變呢?吉歐這麼問。

「我是王,不是神。」即使他能傲視全人類,也必須在神的面前低頭。

夢裡的自己最終在那座城堡老死了。死的時候非常安詳,沒有任何病痛,嘴角還掛著笑容。

「我在想我們到底算不算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
「我想也是。」

「謝謝。」

那句不需要朋友是騙人的吧?即使面無表情,那種捨不得的眼神也透露出一切。最後的道謝卻很真實。

在自己「過世」後,他以為這些夢不會再出現。然而整個夢境被一個悲傷的故事取代,時時刻刻地困擾著自己。

夢裡的孩子極為孤單,他是樂園的驅動者。以孩童的生命與歡樂作為動力,樂園每日運轉著,迎來各式各樣的的遊客,從他們身上吸取正向的情緒,作為樂園的糧食。

然而孩子是不得見人的,即使白日聽見多少的笑聲,他不能投奔太陽的懷抱,到那些人身旁,問著:可以一起玩嗎?他只能在暗夜坐上已經停止運轉的設施,想像其他人的臉還有臉上的表情。

是夜,他在已經關閉的樂園中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他不認識那個人,卻在見面時感覺心裡的空缺被填補起來。

平臺以不快的速度旋轉著,被可以刻飾成木馬的作為跟著上下移動。自己坐在其中一隻馬上,朝不遠處的男人揮揮手。

「不來嗎?」

看他沒有任何動作,孩子跳下木馬,直接跑到男子的面前,牽起男人的手。

「來吧,很好玩的。」

男人沒有拒絕,站在不知何時停下的旋轉木馬前,他低頭看著孩子燦爛的笑容。他終究選了一匹昂首的黑馬,孩子坐在隔壁的白馬上。

「我就知道你會選這個。」
「你認識我?」

男子的問題讓孩子陷入沉思,過了許久,孩子搖搖頭,然後微笑。

「但我一直認為我們見過。」
「你的名字呢?可以告訴我嗎?」
「我叫做吉歐。」

男子伸出手輕輕揉了揉男孩柔軟的棕髮。

「我是風,要好好記住啊。」

名叫風的男子,總是口是心非。說他不在乎孤獨,說他不需要朋友,說他沒那麼多時間。卻在每個夜晚來到白色的宮殿,任由不懂事的孩子拉著自己去坐樂園中的設施。

然而他忘了孩子終究是孩子。好不容易得手的溫暖只有那麼一點,無法與白天不得見人的挫折相以抗衡。

這一日,空氣中隱約傳來低低的哭聲。原本人潮眾多的樂園一片死寂。風站在緊閉的柵欄外,向內喊著那孩子的名。然而不管喊了多少次,還是無人回應。
風搖搖頭,轉身準備離去。

喀、喀喀,碰——

樂園轟然崩塌,瞬間夷為平地。
風閉氣眼睛,再度睜開時紅了眼眶。
他隨意找了一根樹枝,走到原本宮殿大門的地方,在地上寫了男孩的名字。

然後離去。

           

夢沒有因自己的再度死去而終結,偶爾他仍會夢到前兩世的片段。然而他開始聽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看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畫面。

那是多少人期望聽到的——來自神的聲音。

看似殘破的古跡,陽光穿過屋頂的上的空缺,直直打在王座上。天使與惡魔站在王座兩旁,他們雙雙收起翅膀,用一種看不懂的眼神望著自己。

天使說:「你必須拯救一個人。」
惡魔說:「你必須殺死一個人。」
「那麼,你會怎麼做呢?」命運如是說。

冰涼的手指從後緩緩蓋住他的雙眼,柔軟的唇貼在他的耳邊,吐出的溫熱打在他的頸窩,無法辨認出性別的嗓音告訴他:

「我給你選擇。」

但是能有怎樣的選擇?

     

在多次尋尋覓覓下,吉歐終於找到了那座城堡。美麗的花園和記憶中一樣,城堡的大門緊閉著,沉悶的氣息與花園產生對比。

他們終究相遇了。

黝黑的眼眸滿是驚訝,但是在下一刻眼底的波瀾又恢復平靜。風停下手中修剪花叢的動作,抿著唇,像是找到不到適當的詞語來面對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
原本想好的話語哽在喉頭,吉歐張開嘴,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們之間彌漫著尷尬的氣氛,燥熱感一路從脖子延伸至雙頰。「啊,那個這、這些花真漂亮啊」吉歐只勉強得擠出幾個字。
「嗯。」風看上去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回答了一個單音節,他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謝謝。」
……」吉歐的手不自覺的捏著衣服的下襬,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該說自己終於找到他了嗎?或是自己還留有前面兩世的回憶?說什麼都不好。他地下頭望著自己的腳尖。「我以後,能多來這座花園逛逛嗎?」
他能感受到來自黑眸的視線,又過了一會兒,他聽到那個人說:「隨便你。」吉歐立刻抬起頭,露出燦爛的笑容,「那麼下次有機會見。」

他可以算是落荒而逃。

回到家中,他靠著冰冷的牆,手撫上胸口,心臟仍快速且強而有力的跳動。見面的當下,他幾乎忘了如何呼吸。好不容易找回了言語,卻是找一個能讓自己離開的理由。但是,可以稍稍期待吧?那句「隨便你」便是他允許兩人再度相見的證明。

       

破舊的古跡換成純白的殿堂,壁上鑲嵌絢爛的寶石,金色的符文形成特殊的圖騰,牆下半圓型的水池流入清澈的泉水。

這是一座神壇。

水池前擺著一束純白的鮮花,黑髮男子單腳跪下,雙手合攏。再度睜開闔起的眼時,男子站起身,眼神中充滿憤恨與哀傷。

「你還要這樣操弄他人的人生到什麼時候?」
「你到底,還要我失去什麼?」

站在角落的吉歐想要告訴他,他還記得前世的記憶,他知道前兩次面對自己死亡時男子眼中的不捨。

「不可以啊。」

天使的手搭在吉歐的肩膀上,搖搖頭。
夢醒了。

「不可以的。」

           

不過事實好像又不是這麼一回事,他時常到那座城堡,但男子卻不太待見他。雖然放任自己在花園中,風卻離他有些距離,像是避免兩人有所接觸。這讓吉歐有些沮喪。

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在相同的時間來到花園,而是靜靜躲在一旁。不願意與人接觸的他等了又等,最後放下手中的剪刀。風走到吉歐時常躺下的草坪蹲下,手放在地上,仿佛那個人的溫度還殘留在土地與青草上。

「為什麼還要來找我啊,傻子。」那個人的聲音中有些哽咽。

那一天,他突然讀懂了風的冷漠。

那是一種自我隔絕,一種堅固的防衛,又是一股想要違抗命運的倔強。
如果他們不曾相遇,他不會再度接觸外界的世界、他不會習慣有人的陪伴、他不會習慣去陪伴他人,他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體悟到自己的永生與人類的短壽。

吉歐默默的離去。

他又夢到了那個神壇。這次他跪在神壇前,詢問著:「我能帶給他溫暖嗎?」

          

「我們真的不曾相識嗎?」

吉歐的手握在風的手腕,褐色對上黑色。風不發一語、表情淡然,眸底的悲傷就像那天自己所見的一樣,過了許久,他用沒被握住的那隻手輕輕推開手腕上的束縛,搖頭。

面對相同的臉、相同的靈魂,你要選擇欺騙嗎?吉歐很想這麼問。然而說出口的是:「我們做朋友吧。」陳述句,不是疑問句,沒有選擇。得到的答案還是一句「隨便你」。

真要說的話,自己就是得寸進尺。

靠在城堡陽臺的欄杆,吉歐眺望著遠處的夕陽。想起被自己煩到最後,在天氣開始轉良後的某日,風推開了城堡的大門,對著自己說:「進來吧。」

城堡內的擺設百年來不曾更換過。厚重的窗簾將城堡內與外界的世界完全隔絕,水晶燈帶來的光明不如陽光來的舒適溫暖。這裡有著記憶裡熟悉的味道。

風站在吉歐的身後,獨自陷入了回憶中。過去的那個男孩,他也像現在一樣,喜歡待在花園中玩耍,夜晚喜歡站在陽臺仰望星空或是等待隔日的黎明。風一向漠然的臉上終於出現正常人的表情,他的嘴角微微翹起,眼底的流光燦爛如夜中閃爍的星。

轉身的吉歐因眼前的一幕而震懾,他伸出手,指尖輕輕擦過有些乾燥的唇。「你應該要常笑的。」

風被突來的碰觸拉回現實,他向後退了一步。

「為誰?」

         

只要和那個人在一起,不管身處何方,都會有回家的感覺。想要無時無刻的和那個人黏在一塊,直到死亡強迫使他們分離。

「我或許喜歡上你了。」柔軟碰上乾燥,褐色對上黑色,吻輕如羽毛。吉歐的右手撫上風的臉頰,拇指擦過他的下唇。

「你這是徒勞。」風沒有推開他,只是閉著雙眼,握在身側的拳因用力而在掌上留下指甲的痕跡。

吉歐握住風的手,向前靠近了一步。
額頭輕輕靠著對方的額。

「我想為你破壞命運。」

         

白色的殿堂又變回土灰色的古跡,天使與惡魔站在王座的兩側。王座上的孩子,身披金色鑲邊的華麗白袍。他依靠著扶手,手托著下顎。

「你這是自討苦吃。」

吉歐半跪在祂面前,抬著頭,眼眸中的堅定不容他人動搖。「你說過會給我選擇,而我現在將答案交付予你。」

「渺小又不自量力,大不敬的人類」神嗤笑一聲,從王座站起,走到吉歐的面前。「記住你沒有機會可以反悔。」

吉歐點點頭,同時也注意到天使與惡魔在自己的兩側面對面站著,他們的翅膀雙雙展開。

「看著我。」吉歐抬頭,對上一銀一金的眼眸,頭突然一陣暈眩。血色的古代符文在地上展開,範圍直到天使與惡魔站的位置,藍色與紅色的眼睛同時泛著光芒。冰冷的手捧著自己的臉頰,吉歐瞇起眼睛,想要看清眼前開始模糊的景象。心臟傳來一陣巨痛,他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冷汗從額角滑落臉頰,吉歐雙眼緊閉,握起的拳頭因過度用力關節處開始泛白,指甲掐入掌心。等到暈眩與疼痛感都退去,吉歐發現自己躺在地上,胸口傳來些微的灼熱感。他半坐起身,對於方才發生的事一片茫然。

「剩下的得靠你自己。」重新坐回王座的神這麼說。

         

想要佔有你。
想要待在你身旁。
想要與你一同面對沒有盡頭的未來。
想要取代那個你不曾忘卻的存在,
即便那個是曾經的自己。

         

他的行為如同將火柴微弱的火光去融化一塊始終埋藏在深雪下的冰。
儘管經歷無數次的熄滅,他仍一次次的去點燃。
對象若換作是別人,他不能保證自己也會如此義無反顧。

然而有時他還是會感到挫折。
「為什麼只為他笑呢?明明我就站在你面前。」吉歐緊緊抱著風,臉埋在他的頸窩,溫熱的淚水從眼角滑落臉頰。他突然覺得委屈,明明他們是同一個人。他卻嫉妒著百年前的自己。他感覺到有隻手揉著他的背,另一隻手輕輕拍了拍他的頭,風低沉的嗓音在耳畔響起「對不起啊。」

         

如果問終於能夠走入他人心房是什麼感覺?
或許就像解開嚴重打結的一團毛線一樣。在經歷一番挫折與嘗試後,其實本質是那麼簡單的東西。
除去歷經百年歲月的洗禮,不去看王的身份與責任,風只是一個把自己封閉起來,避免自己受到傷害的男人。

吉歐趴在風的胸前,聽著皮膚下規律的心跳聲。他的手指描繪著歡愉後紅紅紫紫的吻痕,想著兩人的結合。倒也不會覺得害臊,在進入的一剎那,看著風迷濛的眼神,他突然覺得心中的某一部分被填滿,那種感覺好像在告訴自己:他終於有了真正的歸屬。
然後他笑了。雖然這種想法很幼稚,但是他覺得能夠取代「自己」的感覺真的很棒。

「笑什麼?」頭頂傳來風因疲憊而帶著沙啞的聲音。
吉歐抬起頭,直直望進那對黑色的眼眸。「你相信我嗎?」
風有些疑惑,但最後還是點點頭。

吉歐在風的心臟烙下一吻,一陣灼熱感從風的胸口爆開,風下意識憋住氣,直到灼熱感退去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眼前的景象讓他慌張了起來。吉歐緊閉著眼睛,眉頭皺起,整張臉蒼白如死人。他的額頭蒙上一層薄汗,雙手緊緊抓住被單。風不知道該做什麼,只好捧著吉歐的臉,用拇指擦去眼角流下的淚水。直到他感受到身上的人緊繃的肌肉開始放鬆,急促的呼吸開始平穩。最後吉歐坐起身,仍有些蒼白的臉上綻放著燦爛的笑。

「我改變了命運。」他的語氣中帶著一些得意。就在風疑惑吉歐到底在說什麼的時候,他注意到了,對方的胸口出現一個巴掌大的火紅色圖騰。吉歐比著風的胸口,他低下頭,發現一模一樣的圖騰出現在心臟的位置上。

純白的殿堂,寶石即便在黎明微弱的陽光下仍折射出七彩的光芒。
兩個人相擁於神壇。


「我願與你共享永生,連死亡都無法將我們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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