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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Nightmare《0129,01》

01 走下山的時候,附近傳來非常巨大的碰撞聲,他趕緊朝聲音的源頭跑去。 明明已經停駛的軌道上停了一列火車,一具沒有頭的身軀以扭曲的姿勢躺在車頭前。 黑色的液體灑了滿地,積成小窪的地方還反射著燈光,鐵腥味和腐朽味混雜在空氣中。 男孩捂著嘴,強忍住從食道直往上串的反胃感。 一股力道猛將他往後拉,直到那股力量停止了,他回頭,看見女孩站在他身後。 又觀望了下四周,男孩頓時愣住。 他很清楚明白這裡是哪裡,眼前的情景太過熟悉,大部分的人一天有將近一半的時間會待在這裡。學校──看似安全,又好像不是那麼一回事,尤其是晚上。 老舊的校舍在月光和昏暗的燈光下透露初流年的滄桑。 作為體育館使用的建築形同廢墟,屋頂整個被炸開,殘餘的碎片和粉塵灑了滿地。 女孩站在通往操場的走道上,身後榕樹垂下的氣根隨著風一晃一晃,她抬起手指向操場的位置。 見男孩一直站在原地,她歪了歪頭,上前在他面前揮了揮手。 「要不要,去看看?」女孩再次開口,嘴邊的笑容彎成不正常的弧度。 就算說不想還是有莫名的力量牽動著他,女孩走在一旁,蒼白的手輕輕抓著他的衣角。 一般來說只由兩個昏黃路燈照亮的操場,這下連籃球場邊的照明燈也跟著被打開。強烈的白光雖然照不到每個角落,但大部分的事物仍可看見大概的輪廓。 女孩的手並沒有放開,她領著他,直接穿過操場。 來到學校也算不短的時間,體育課基本上還是會跟其他同學們在籃球場上揮灑汗水。操場的另一頭幾乎是體育班們在使用,唯一會接進的日子大概只有在運動會才有。 和國小國中一樣,學校總有單槓這種器材,雖然他完全不明白設這個會有多少人會用。 女孩帶著他來到單槓前,一根舊旗桿佇立在此,一團黑色的東西黏在地板上,緩緩靠進旗竿。 「吱──嘎──」那早已沒有繩子的旗桿,已經生鏽的滾輪發出尖銳的聲音。 那團黑色的物體一段一段的往上掛,原有的輪廓漸漸顯露出來。 隱隱約約能看見女孩子的制服所配的裙子,視線再往上移,對上的是一雙青綠色的眼睛。 他想開口說些什麼,話卻梗在喉頭,才眨眼間,他的視線整個轉移。 頸部被一條類似的繩子的東西狠狠勒住,救救我…… 景像又是一轉,四周從無人的半夜轉成千人注目的降旗時間,身體因求生本能開始掙扎,在眾多驚呼生下,脖子上的繩子不堪重量而斷裂。視線整個顛倒,地板...

【原創】Nightmare《0129,00》

《 Nightmare 》 00 他不了解為何自己會站在這裡,才一個恍惚,眼前的景象就完全不一樣。 兩側的樹林偶爾發出沙沙的聲響。 微風吹在身上異常的刺骨,靜謐之中藏著詭異。 嘻嘻哈哈哈…… 清脆的笑聲從四周傳來,全身的皮膚瞬間繃緊。 冰冷的觸感從手掌撫過,抬頭一看,紅衣的女孩站在下坡的階梯上。 不來嗎? 她抬起蒼白的臉孔,用灰白色混濁的眼盯著他看。 她開始向下跑。 然後你想起了,那個流傳於學生之間的傳說。

【原創】Geoghan《0117,單篇完》

《 Geoghan 》 天使說,你必須拯救一個人。 惡魔說,你必須殺死一個人。 命運不再出聲。 所以你這麼選擇,神這麼說。 ──他的噩夢不會結束。 筆記本間夾雜著泛黃的圖畫紙,指間在紙上摩娑著。上頭的畫勾起久遠的記憶,他終究把紙收回去,把筆記本翻到和工作比較有關係的一頁。 有時候他會希望從沒做過這樣的事,但是時間不會重來。只能將這些好好收起來,不能跟任何人說,別人也不見得知道。多年之後感情不免有變化,現在的妻子不是當初的女孩,他也不確定她的記憶裡還有沒有那個人的存在,分手之後從沒問過。 「她不會記得。」明明是空的座位傳來熟悉的聲音他抬起頭,對面站著兩個人。 他們都收起翅膀,形似普通人,身邊隱隱約約散發著光暈。 「啊,大概只有你看得出來我們與一般人的不同。」那兩人自然而然的坐下,其中一個這麼說。 「誰都不會記得那段過去,除了你。」另一個接著說。 「因為那是你的抉擇。」就像那天一樣,一雙冰冷的手漸漸環上他的頸部。 一隻手把沖好的咖啡送上來,他抬頭對著服務生說聲謝謝。 頸部冰冷的感覺已經退去,只有面前兩個人還留著,他們環顧了一下咖啡館的環境。 「相信你知道『是誰』。」 「但是要『適可而止』。」 「大人說,你們只能保持在主客的關係。」兩人只說到這裡,然後起身離去。 他是知道的,因為這是當初神給他的最後一絲溫柔,然後看看吧台後的男孩,他嘆了口氣。 ※      ※ 習慣就是這樣,一旦成形就很難去變動。 從第一次發現後他就常常來到這間咖啡館,點了一杯咖啡,然後攤開筆記本思考著事情。 只是偶爾會想到過去,但盡量避免,對現在的他來說已經是不怎麼重要的事,他現在有的是家庭、有的是學生。 唯一一點無法改變的,是他親手殺掉了一個人的事實──這就是神當初說的「代價」。 這也就演變成他往後在交友上的小心翼翼。 「你每個星期六都會來。」貌似今天根本不用上班的男孩出現在他面前。 「有次下班後來過之後不知不覺的習慣吧,你們的東西還不錯啊。」邀請男孩坐在對面的空位,他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東西被看,小心的捧起咖啡杯輕啜幾口。「味道不一樣呢。」 「因為不同人泡的吧。」男孩聳聳肩。 「這個是什麼?」然後在筆記本的最後一頁,男孩翻到了一張已經泛黃的紙。 ...

【原創】Keith《0117,單篇完》

《 Keith 》 一個人的習慣是很微妙的東西。 熟練的將咖啡沖泡好放到托盤上,趁同事將餐點送出去又暫時沒有點單的空檔,我還是忍不住偷瞄了那個坐在窗邊的人一眼。 他的年紀看起來和自己的父母差不多,總是在星期六的下午三點光顧這家店。 有時後桌上會擺著幾本充滿人生哲理的書,更多時候是擺著寫滿算式的筆記本。 通常都是他一個人,只有少數幾次才會有人坐在他對面的位子。 也不是一開始就注意到,差不多在第四次時我才想起來那個人已經連續三個禮拜在同一個時間、坐在同一個位子、喝著同樣味道的咖啡。 那個人貌似不喜歡太苦的東西,咖啡也是偏甜的拿鐵。 「 Keith ,今天人手有點不夠,如果可以的話就幫忙送一下餐吧。」從廚房巡視完狀況的老闆突然出現在身後,害我嚇了一大跳。雖然很想用反正現在的客人很少來蒙混過去,無過這個很分明就是祈使句,看了看手邊的工作,還是答應好了。 「啊,你是吧檯的吧?真厲害,每次來幾乎不用寫點單呢。」把拿鐵小心的放到桌上時,細微的碰撞聲讓男子從算式中抬起頭。 一看到我就露出慈祥和藹的笑容。 「啊…熟客基本上都會記起來吧。」我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總覺得說什麼都很難為情。 「你是科學家?」認真看了一下,被放在一側的筆記本上充斥著各種專有名詞和算式。 「嗯。」順著視線看過去,男子點點頭。 之後稍微扯了些有的沒的,我才回到吧檯去。 他幾乎沒缺席過,應該說就算過了下午三點的時間,晚上還是能見到他的身影。 大概也因為這個緣故如果我有機會初來送餐時便會和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 一句「你今天也來了」好像會帶給人莫名的動力。 「 Keith ,你怎麼到星期六就會異常勤奮啊?我可不會幫你加薪的喔。」閒閒沒事做的老闆靠在吧檯旁邊。 「那是你錯覺,我也不用加薪。」學費夠繳、零用錢購花就好了,多拿要幹嘛呢。 「唉唉,沒禮貌,現在的小朋友真的越來越不可愛了。」 「詭異的是你用『可愛』去形容男生吧?」我送了一記白眼給他,不否認這個和自己年齡差也不過十歲的青年有時候真的很欠揍。 「你今天不用上班?」照常端著拿鐵到窗邊的位子,男子看著我的衣服然後問了這麼一句。 「啊嗯對,跟別人換班。」原本還想說他怎麼知道的,不過被發現也很正常,這家咖啡館是有制服的,看我穿著便服不難猜,只是看同事忙...

【原創】Wind Up《0117,單篇完》

《 Wind Up 》 純白的羽翼透著溫暖的光暈。 你必須拯救一個人,天使這麼說。 漆黑的翅膀散著邪魅的氣息。 你必須殺死一個人,惡魔這麼說。 四周的空氣瀰漫著危險的氛圍。 那麼,你會怎麼選擇呢?命運如是說。 兩者站在王座兩側。 被眾人所尊崇的神落坐與此。 祂的眼神充斥著默然,彷彿世界的一切與祂無關。 然後祂抬起頭,對上未知的命運。 ※       ※ 在那個困擾他已久的夢中,有什麼漸漸清晰起來。 那人的臉,天使與惡魔的容貌,還有神與命運。 這回他醒來後記的一清二楚。 他必須拯救的人,必須殺死的人,到現在一點頭緒也沒。 「我到底要怎麼找啊……」吉歐嘆了口氣。 當初以為那個人會是風,實際認識後不覺的是如此。 那麼他可能是知道答案的人。 「我從來不明白神想傳達的意思。」 站在神壇面對神像,風不禁蹙眉。 他曾經想解讀過每一件事情帶來的意義。 不過如同他的永生般,完全無解。 時間過去,少年已成青年。 在高中時期有事沒事就帶著女朋友往風那裡跑。 上大學之後倒是沒那麼頻繁。 人生難免遇見一些傷心事。 譬如說,朋友的死亡。 「時間會沖淡一切。」 總是有人拍拍他們的肩膀這麼說。 有時候是如此,但有時候便容易觸景生情。 一群友人聚在一塊兒,悼念著已逝之人。 「啊。」身旁已蛻變成女人的少女突然發出感嘆。 「怎麼了?」 女人搖搖頭。 「你不覺得其實風很可憐嗎?」 那是他們認識兩三年後。 他們才驚覺這個孤獨的人活在不進不退的時間。 所謂的永生,居然真實存在這個世上。 睡夢中,他聽到了似曾相識的聲音。 不是天使也不是惡魔。 平靜而莊嚴的,來自神的嗓音。 他睜開眼睛,那個人就坐在床邊。 臉上的表情如同父母般的慈祥。 「說吧,你想要我告訴你什麼呢? 」 冰涼的手捧住他的臉。 他不知道,有好多好多的問題。 譬如,為何是自己。 譬如,他們又是何時見過。 譬如,為什麼在夢中的風是帶著悲傷的。 他想說話,一開口所有話卻哽在喉頭。 「噓。」祂輕聲的笑了。 指尖從臉頰輕輕滑至眉心。 「要改變...